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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首男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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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首男配

茗妃的哭訴是最後一根稻草, 讓皇帝徹底下定了決心。此後麗妃再如何求情申辯,皇帝再不動搖。

追趕五皇子的兩個侍從,被皇帝下令杖責, 貶為罪奴不覆錄用。四皇子本人則被皇帝申斥無友愛手足之心,禁足罰抄宮規家訓百遍, 原定的上朝學政因此而中斷, 皇帝說了一句:“先學會如何做兄長弟弟,再學朝政之事。朕看你這些年書都讀到了偏門, 養出個牛心左性的脾氣。”

至於其他人, 元瑉交給茗妃好生照看, 寧兒繼續留在宮裏, 等她醒來還要盤問當時情形;施瑯救五皇子有功, 皇帝口頭誇讚了一句;剩下的各回各家。

施瑯猜測, 雖然元琮自己招了事情經過,皇帝也罰了元琮,但還是留了一分謹慎,要等寧兒醒來錄下口供,各方比對才最終結案。

昌陽沒有任何異議, 只叮囑了一句:“寧兒從小跟在女兒身邊, 此次無辜受罪, 請父皇念在她忠心護主份上, 好生派人照看,待事情了了, 我可要毫發無損帶回去的。”

皇帝心累地揮揮手,讓她放心趕緊走。

昌陽攜著施瑯的手走出宮門上了馬車, 一路安靜地回到公主府。

快進家門時,昌陽突然出聲:“你可曾擔心?萬一寧兒或元瑉洩露口風, 你就是欺君之罪了。”

施瑯胸有成竹:“不會,寧兒是你的婢女,她知道什麽該說,什麽不該說。至於五皇子……”他勾唇,眼眸微深,“茗妃不是愚笨之人,她會教好自己的兒子該告訴陛下什麽真相。”

論立場,元琮與元瑉才是最大的競爭者。皇帝一共就兩個兒子,二選一的機會,為何不能是元瑉?尤其在今日元琮如此輕視皇弟的態度面前,茗妃能忍下他日我為魚肉的結局嗎?

像剛才那樣,順著局勢狠狠踩下元琮才是聰明人的做法。

昌陽勾唇:“茗妃自然聰慧。”

果然,第二天,寧兒和元瑉就相繼醒來接受了皇帝的問話。

二人所說大差不差,沒有任何疑點。

尤其元瑉,受到了驚嚇人有些病蔫蔫呆呆傻的,皇帝問了兩句就心中不忍,唯恐幺兒與前幾個孩子一樣出點什麽事。心中對大兒子十分失望。

十一歲,不小了,做事卻沒有半點分寸,全憑一己之私妄為。

不管這樁鬧劇有沒有人攪混水,元琮從事發時的舉止到事後的應對,沒有一件符合繼承人的要求。皇帝心想,可能是這後宮太過安寧,讓元琮自視甚高,合該讓他受些挫折,吃些苦頭,才能打磨出穩重來。

於是,最後一輪盤問結束,皇帝再度下旨罵了元琮一頓,然後對救主有功的寧兒和施瑯進行了實質的獎賞。

施瑯得到了百兩黃金和一些貴重的文玩,寧兒被聖口誇讚“忠仆”,賞賜金銀首飾若幹以及養傷的名貴藥材一份。

賞賜不算多,但這是一個態度。在這場皇家內部的紛爭裏,皇帝判定元琮有錯,站在了昌陽和元瑉這邊。

幾日後,昌陽進宮看望戚貴妃,遇到了來玲瓏宮感謝的茗妃。

茗妃態度親近,幾次感謝昌陽對元瑉的關照,不管是為他尋找太傅還是這次救了他……她都記下了情。

昌陽聞弦歌而知雅意,也對茗妃親近起來。

三人坐在一起閑聊,其樂融融。

昌陽進宮去了,施瑯收到了一張字條,有人約他出門一見。

自然,這個“有人”必是施崢如。

而且這次是他本人親自來的。

明面上,他來關心施瑯落水後身體狀況,實際呢,三兩句就拐到了當日落水的實情。

施崢如勸他:“皇室紛爭,於公主而言可能只是姐弟之間的打鬧,於你而言卻是一灘要命的渾水,你不該摻和。”

施瑯反問:“難道我眼睜睜看著有人落水不去救嗎?”

施崢如說:“你就不該去祈福會。公主若是真心待你,怎會將你置身在風口浪尖?你可知自己如今是多少人的眼中釘,現在陛下還未表現不滿,他日若是看不下去,第一個開刀的就是你。”

“你如今不過是她對付施伯亦、對付福柔公主的一把刀。”

施瑯不吭聲了,只是依舊神色倔強,似不願承認這個現實。

施崢如於是放緩了語氣問道:“那日,到底是你主動想去祈福會,還是公主自己提出帶你去。”

自然是昌陽提出的,而且施瑯也知道昌陽提出這件事,就是為了去搞事。他不僅知道還興致勃勃想和她搞得大一點、熱鬧一點呢。

但面對施崢如,卻不能這麽說,要是說了,老狐貍如施崢如,一定會猜測這一切都是昌陽布下的局,引起他對昌陽的警惕。

“我提的……我為什麽就不能去,我比魏正陽強多了……”他面上明晃晃寫著不甘心,確確實實是爭風吃醋、賭氣爭地位的模樣。

施崢如掩下眼神之色,語氣依舊平穩:“鼠目寸光,爭一時長短有何用?”

“那你說,什麽有用?我只想和公主長長久久在一起,讓她徹底忘記施伯亦。”

“你當真如此想?”施崢如確認。

“是。”施瑯斬釘截鐵地說,“你能幫我嗎?”

施崢如沒有立刻回答,沈吟許久後嘆了一聲:“你若是肯聽我的,我可以助你幾分。我等老臣從小看著公主長大,對她脾性有幾分了解,但你再這樣膽大妄為,別怪我不念你娘的舊情。”

施瑯一下子笑起來:“你說,我都答應。”

他好像找到了一個可以傾訴的自己人,開始對著施崢如絮絮叨叨地說起自己與公主的點點滴滴,說起公主對自己的好,公主做的事,以及公主對施伯亦的特殊讓他有多麽嫉妒。

施崢如一直耐心聽著,時不時勸解他幾句,偶爾給他提一些建議,或者告訴他公主幼時的喜好。

施瑯就像一個戀愛上頭的盲目年輕人,只要有人幫他談戀愛,有人說他愛人的好話,有人祝福他們,他就對這人極其信任,什麽都說。

施崢如聽了一個多時辰,終於結束了這場毫無營養、折磨他身心的對話。

施瑯卻傾訴得很滿意,估摸著昌陽快出宮回家了,心滿意足滿懷期望地走了。

人走了,施崢如如釋重負地嘆了一口氣。

老仆幫他換了一套茶盞,重新沏茶:“主子為何忍著小公子?他鬼迷心竅了,若是重棒敲打,可能才有點效果。”

施崢如搖頭,端起新茶喝了一口,這才舒服地嘆氣:“錯了,年輕人,越是重棒敲打,越忘不掉被勸阻的這段情。”

老仆憂愁地嘆氣:“這如何是好?”

“如今皇子逐漸長成,陛下雖然子嗣不多,但朝堂之中還是有了暗流湧動。戚家這幾年態度鮮明,連帶著武將都多了許多刺頭,三年前的軍政條例至今在各地得不到落地,還屢出亂子。再這樣下去,皇上恐怕要站在戚家那邊,廢了我當年好不容易推廣開來的革新。”

“老爺覺得戚家是故意與您作對?”

“不可說全然故意,但若是當年伯亦與昌陽結親,戚家必然不會是如今的態度。”施崢如越說越皺眉,“戚家疼寵貴妃和昌陽公主,為了她們可以讓度不少利益,但只要這兩人針對誰,他們不會幫忙踩一腳卻也不會給半分好顏色。”

朝堂之上,不給好臉色就已經足夠帶動太多風向了啊——

“戚家不能亂,尤其下一代帝王繼承後,北齊的軍權不能分裂。齊國今日的昌盛,是三代帝王平穩過渡換來的。新帝從不疑心老臣,老臣也對新帝鞠躬盡瘁。但如今的戚家與未來的新帝……”

“老爺是想讓小公子——”

“他想留在那,就讓他留著,正好看看昌陽的動靜。只要昌陽不亂動,不利用戚家做過分之事,戚家必定安穩。他日新帝登基,戚家之忠心,心中再不滿也不會輕舉妄為。”

“哎——”老仆嘆了一口氣。

施瑯手裏甩著玉墜子,腳步輕快地回到公主府,正好看到公主手裏也托著一塊玉在瞧。

“哪兒來的玉?”

“茗妃送的,如何?”昌陽的心情很不錯。

施瑯當然誇好看,然後想到:“你和茗妃碰到了?她還送你玉佩?”

“是啊,不僅有我的,還有你的,喏——”她指了指一邊的盒子,“她讓我代為轉達謝意,說當日幸虧你及時施救,這才沒讓元瑉出什麽大的意外。”

施瑯走過去打開盒子,是一塊上好的硯臺,一看就是珍品。

“茗妃好大方。”比那個一毛不拔的親爹都大方。

他眼睛一轉,試探:“茗妃從前便與公主和貴妃交好嗎?還是今日第一次——”

昌陽一眼看出他想問什麽,笑瞇瞇地說:“從前她謹小慎微,從不主動湊近我們。如今是看清了局勢吧……也知道誰才是真正關心她們母子、不會害她們的人。”

所以茗妃主動來遞出合作的意向了。

看昌陽這表情,這想必也是她一步步走下來想達到的預期。

“不過……”他也有些好奇,“五皇子到底還小,元琮禁足也不知能有多久,不可能等到五皇子長大吧?公主接下來想怎麽做?”

昌陽收起玉佩:“元瑉比他小五歲,我——”指了指自己,“可是比他年長十幾歲。”

施瑯眼眸微亮:“公主是想……”

“想什麽?”昌陽擡眸一笑,“我現在興致好,正想聽戲,寧兒,去問問蘭生,有空否?”

施瑯一屁股在她身邊坐下:“一起聽!”

昌陽哈哈笑開,掐了一把他的腰:“小氣肚腸,真酸。”

“我要是不酸,公主該哭了。”

“誰哭?”

“我哭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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